我国内斗最狠的省：长期存在双省会曾被分红两个省

　　越是重要的前史关头，就会有越多隐秘的前史细节被疏忽。辛亥革新那年前后，咱们都盯着大清怎样被崩溃而亡，很少人注意到一个省份内部的工作。

　　1912年头，江苏一省之内居然呈现了三四个都督府、好几个军政分府，一度处于严峻割裂的状况。难怪其时最大的报纸《申报》，将江苏的状况比喻为唐末藩镇割据：

　　革新党人陈其美，最早在上海（其时属江苏统辖）建立了沪军都督府；前清江苏巡抚程德全，反正后在姑苏建立了苏军都督府；南洋新军将领林述庆，在镇江设镇军都督府，随后他率军进攻南京，镇军都督府改为镇江军政分府；革新军霸占南京后，程德全将苏军都督府搬到南京，建江苏都督府，后庄蕴宽顶替他署理江苏都督；北洋陆军身世的蒋雁行，在清江浦（今属淮安市）树立江北都督府；与此同时，无锡、常州、扬州、松江等地，都呈现了颇有实力的军政分府和头面人物……

　　表面上看，这仅是特别前史节点的乱象，但其背面，反映了江苏省根深柢固的地域纷争、族群小看与省籍认同问题。

　　沪军都督府裁撤前，淞沪军界一帮人通电暂时大总统孙中山，说有必要让陈其美做江苏都督，否则说不过去。江苏省议会知道此过后，坚决对立，说江苏是江苏公民的江苏，不是都督的江苏，也不是总统的江苏。言下之意，决不能让上海这个“下邑”来领导江苏。

　　反过来，上海在经济、政治上的方位今非昔比，明显也看不上江苏。上海人的独立认识早已觉悟，不肯屈居江苏之下。

　　江北都督府方面，诉求愈加前卫，他们要求独立建省，理由很简单：江北在江苏省内的方位一向被无视。江北都督蒋雁行吐槽说，曾经江苏省谘议局开会，会场中居然都讲吴语，江北人士底子听不懂，导致有关江北的方案十有八九通不过。

　　看来，江苏省内的江南中心主义，一向让江北人很不爽。南北之间注定还有大事要产生。

　　谁是江苏省的一哥？长期以来，这两座城市就相互较劲，针锋相对，致使辛亥革新后短短的时刻内，省会在姑苏和南京之间转了两圈。连程德全都一度非常抑郁，直接找庄蕴宽署理都督，自己跑到上海“养病”去了。

　　两城争执不下，言论看着干着急，纷繁主张超逸宁苏之争，让镇江来当新省会吧。这个主张其时没有回响，但十几年后居然成为实践。

　　现在，在网络上，全国独爱内斗的省份排名中，江苏永久排在榜首位，甚至得一别号“大内斗省”。

　　康熙初年，江南省拆分为江苏、安徽两省之后，就给江苏内部的地域之争埋了一颗雷。

　　依照常规，自元朝树立行省准则以来，一个省一个省会。但江苏省却呈现了“双省会”格式：江宁（南京）和姑苏。

　　乾隆二十五年（1760），原寄设于江宁府的安徽布政使司迁走后，清廷在江宁府增驻江宁布政使司，与驻姑苏府的江苏布政使司并存。

　　这样，江苏一省之内，分红两个区域统辖：江宁、淮安、扬州、徐州四府，以及海州、通州两个直隶州，归江宁布政使司管；余下的苏、松、常、镇四府和太仓州，由江苏布政使司管。

　　关于这种奇怪的“双省会”准则，清朝最高领导人一向也是默许的。乾隆曾满意地说，他下江南的政绩之一是给江浙两地蠲免了三成的赋税，尤其是“省会驻跸之地，加恩更宜优渥”，然后他点了江宁、姑苏、杭州三个省会的名。

　　南京扼长江、控南北，虎踞龙蟠，且为明朝故都，在政治上、军事上具有无可代替的重要方位。

　　姑苏的优势则更多体现在经济上。明清两代，姑苏一向是长三角的经济中心城市，整个长三角的商业物流网络均环绕姑苏打开，方位类似于后来的上海。直到1843年，姑苏仍是仅次于北京的全国第二大人口城市。江南财赋的安稳征收，联络帝国的正常工作，而为保证江南财赋的安稳，姑苏是重中之重。经济方位的重要性，反向传导并提升了姑苏的政治方位。

　　此外，将姑苏设为省级政治中心，可以对南京地点的上江区域进行权力操控。这是清廷玩区域权势平衡术的一种战略。

　　1860年代今后，遭到交通枢纽搬运和太平天国战乱的两层影响，姑苏的经济方位被开埠仅十多年的上海所替代。尤其是太平天国期间，姑苏等地的许多官员、绅商、士人与普通劳动者纷繁避往上海，促进了人才、资金和劳动力在上海的集合。至此，长三角中心城市由姑苏移至上海。

　　前史上，上海曾被称为“小姑苏”，到了20世纪初，姑苏反过来被称为“小上海”。

　　辛亥革新催生新年代，现已失掉经济霸主之位的姑苏，亟需捉住江苏省会的帽子，才干保证不会在政治上同步凹陷。

　　不过，在两江总督驻地南京被苏浙联军霸占后，程德全当即决议将苏军都督府迁往南京，想做真实的江苏都督。这表明在江苏头面人物的心目中，南京的政治方位依然高出姑苏半截。

　　姑苏本地绅商忧虑苏军都督府迁走后，在宁苏之争中处于下风，因此竭力活动，期望保住江苏政治中心城市的方位。加上程德全移驻南京后，姑苏产生叛乱，次序大乱，姑苏商民呼吁江苏都督回驻姑苏。

　　此刻，程德全在南京遭受了身份的为难。致力于江北独立的江北都督府的呈现，使得他这个江苏都督变得名不副实；与此同时，中华民国暂时政府决议设在南京，这样南京成为首都，江苏都督也无法在南京持续待下去了。

　　程德全一怒之下，让庄蕴宽署理江苏都督，自己跑到上海“养病”去了。没过多久，暂时大总统孙中山就以“姑苏业务甚繁”为由，指令庄蕴宽移驻回姑苏。庄蕴宽所以回到姑苏，整顿次序，姑苏又成了江苏省会。

　　至此停止，通过宁苏两边的博弈，一个成为民国首都，一个成为江苏省会，可谓各得其所。

　　但紧接着，袁世凯当选为暂时大总统，且回绝南下任职，北京遂替代南京成为民国首都。作为立法机构的江苏省议会这时激烈支撑南京做江苏省会，并着重一省只能有一个省会，要求江苏都督庄蕴宽赶忙回南京。

　　姑苏绅商当然竭力对立省议会的决议。在此状况下，庄蕴宽忽然宣告辞去职务，程德全再度被任命为江苏都督，并回姑苏掌管全局。

　　就像我在文章最初所说，其时的江苏呈现多个都督府和军政分府，因为各方对立调停不下，南京暂时政府立法院一度想将江苏划为三个省。

　　袁世凯上台后，以南北一致为召唤，不期望各省的割裂导致全国的割裂，因此坚持裁撤江苏省内各个地域山头：沪军都督陈其美想做江苏都督，不被江苏省议会接收，最后由袁世凯组织了民国工商总长一职，总算化解了对立；袁世凯派人到扬州，以中心拨饷30万为条件，让徐宝山主动取消了扬州军政分府……

　　在袁世凯的尽力下，江苏总算渐趋一致。程德全亦适应大势，从姑苏再次移驻南京。姑苏在与南京的省会之争中，终究落败。

　　在宁（南京）苏（姑苏）合一、南京被确定为江苏仅有省会的布景下，江北问题就显得非常扎眼。

　　辛亥革新过程中，蒋雁行等人在江北建立江北都督府，与江南相抗衡，意欲从江苏独立出来设省。这既是其时革新大环境的影响，也是江北、江南领域之分的必然成果。

　　无论是地舆、言语仍是文明，江北与江南均差异甚大。用蒋雁行的话来说，江北江南强行揉为一省的成果是，江北人士在吴语当道的全省会议上毫无存在感，导致文明上处于弱势的江北，利益常常被无视。

　　宝宝心里苦啊，所以江北人大都不肯赞同江南。江南人则把江北当成了文明与族群小看链的底端。

　　江北、江南分省的提议由来已久。最晚在太平天国被后，就有官员鉴于战役期间江南江北存在文明隔阂、照应不灵的坏处，主张变通江苏省区划，在江北、江南别离设省。这个主张遭到时任两江总督曾国藩的对立，遂作罢。

　　到了1904年，正值清末新政变革，江苏闻名绅士张謇上书朝廷，主张在徐州设省。

　　张謇的主张引起清政府的分外的注重。从加强操控苏北的意图动身，清政府决议改漕运总督为江淮巡抚，正式树立江淮行省，省会定在原漕运总督的驻地清江浦（今属淮安市），辖区则包含原江宁布政使所辖四府、二直隶州。

　　从张謇上书，到江淮省建立，仅用了一个半月时刻。不过，这次苏淮分省却遭到了江苏籍官员，包含张謇自己的激烈反弹。

　　张謇以为江淮省的设置与自己提议的徐州设省主张截然不同，几乎是“非驴非马”，非常绝望。一帮江苏籍的头面人物也出来发声对立，指出苏淮分省后，江淮失掉苏松的富庶，转为贫，而江苏则失掉淮徐的地势，转为弱，对两省都是失分的决议。当然，他们最忧虑的是，江淮瘠薄，分省后划江而治，伏莽流寇将对江南建议财富抢掠。

　　在各方的对立下，江淮省仅存在不到三个月便宣告“与世长辞”。因为存在时刻太短，绝大大都江苏人都不知道江苏省曾被一分为二。

　　只是七年之后，清江浦又在辛亥革新的大布景下树立了江北都督府和江北议会，要求江北独自设省。

　　江北各县连发通电，呼吁社会各界支撑江北分省。江北都督蒋雁行与江北议会均着重，江北在前清年代一向遭到苏属人士的小看和无视，导致江北人的权力与江南人极不平等，这是“江北列祖列宗之耻”。召唤江北人一同尽力，争夺方位，生死存亡，在此一举。

　　关于江北的分省要求，急于重建中心集权的袁世凯当然不会承受。他说，假设江北分省成功，浙江、河南等省纷繁仿效，那国家怎样办！

　　随后，袁世凯电令蒋雁行到北京，还有委任，并裁撤掉江北都督府，归江苏都督统辖。蒋雁行只得表明遵守。

　　音讯传来，江北民众团体“反常愤慨，纷繁集议，拟以死力求 ”。他们还请江北人张謇出头掌管分省之议，成果，张謇不只不支撑分省，还通电责备蒋雁行。所以，许多人骂张謇是“损坏江北全局之罪魁”。

　　实践上，身世海门的张謇，并不觉得本身是“江北人”。在他的观念中，盐城、阜宁、淮安等地才算是“江北”，言下之意，海门、启东甚至整个南通、泰州区域，都不能算“江北”。就像今日，对苏北人的指称，在江苏、上海形成了层层小看链，每个当地都想甩掉这个标签，不想自己的家园被标示为“苏北”。

　　其时人指出，江北难以独立成省的原因之一，是当地赤贫，独立后在财务上无法自立。说到底，悉数遭小看、被无视的本源，仍是因为穷！

　　时刻流通，到了1927年。跟着北伐成功，身世南边的革新者蒋介石，决议将首都从北京迁回南京，并将南京单列为特别市。

　　惋惜的是，这次，姑苏并非新省会的必然挑选。1928年7月，江苏省政府委员会举办会议，评论省会选址问题。在对省内适合做省会的各区域作比较后，与会者9人进行投票。

　　“黑马”镇江一举胜出，被定为江苏省会。从1929年2月省会迁至镇江，到1949年4月溃退撤离，镇江作为省会的时刻跨度达20年，除掉中心日军侵华沦亡8年、省会流离搬家，实践作为省会12年。

　　那么，名不见经传的镇江，为何可以打败姑苏成为新省会呢？原因当然有许多，但最主要的加分项，是镇江的区位优势。

　　镇江与南京相距甚近，南京被定为首都后，接近南京有利于行政联络，便成为一个极大的优势。另一方面，比较偏居江苏东南角的姑苏，镇江的方位相对居中，愈加有助于管控离心力强的江北区域。

　　至此，民国江苏两次换省会，姑苏在交通、经济、文明、教育等诸多方面均占优势的状况下，两次落败。其失落程度不亚于声称被姑苏人无视的江北人，同是天边沦落人。

　　在政治上玩不转的姑苏，开展出一套强势的经济与文明小看链，把南京狠狠小看了一通。依此而下，江苏省内以江河、言语、文明、饮食、经济等不同规范，构建出一条条扑朔迷离的小看链。

　　而这条小看链的最顶端，则是早已从江苏分出去的大上海。自视尊贵的苏锡常，与上海之间仍隔着一条难以逾越的距离，难怪昆山人要显摆说：姑苏跟咱们有半毛钱联络？上海那才是宿世此生啊。

　　因为苏北是老解放区，苏南是新解放区，遂以长江为界划分为苏北和苏南两个省级行政公署区。两个行署区的驻地别离为泰州（后移驻扬州）和无锡。这表明民国初年江北人争夺的分省，此刻又时间短地成为了实践。

　　1952年11月，吊销苏南、苏北行署区，合并成一个省，康复江苏省建制，省会暂时定在镇江。

　　上海现在是长三角甚至整个我国的经济中心，尽管早与江苏没了行政统辖联络，但有这么个巨无霸在身边，大半个江苏都被它的光环所笼罩，无可躲避。

　　江苏省内，清代的两个省会各自得到一种优势。姑苏在经济上限制南京，开展成为江苏经济一哥；而南京在政治上一向高出姑苏半截，彼此间也是一种必要的操控。

　　失掉了省会方位的镇江，早已泯然世人。除了被省内别的的当地戏弄为“卖醋的”，缺少更大的亮点。

　　当年张謇提议设省的徐州，却仍旧有低沉的气魄。整个民国期间，许多专家学者孜孜不倦地从不同视点证明徐州设省的可行性，尽管多未实施，但这一块区域的重要性不言自明。到1986年，苏、鲁、豫、皖四省接壤区域18个地市建立淮海经济区，徐州客观上成为南京以北、济南以南、连云港以西、郑州以东这一区域的中心城市。

　　因为长期存在的江北、江南分隔，一向到现在，官方与民间都曾在不同时期议论江苏迁省会的可能性，以处理苏北被萧瑟的问题。有学者提出，扬州或淮安区位适中，或许是新省会的最佳挑选。

　　但是，不论江苏各地怎么“内斗”，有一点有必要必定：作为全国第二经济大省，它的开展均衡性比起全国榜首经济大省广东，几乎不要强太多。江苏13市，悉数上榜全国百强城市，而广东还有一半的城市在百强之外悬着。

　　又联合又奋斗，又密切又小看。内斗不忘开展，开展不忘玩梗。竞赛榜首，友谊第十四。但比完了、斗完了，并肩建造经济，这样的江苏才真的了不得！

　　韩起澜：《苏北人在上海，1850—1980》，卢明华译，上海古籍出版社，2004年

　　郑忠：《嬗变与搬运：近代长江三角洲城市体系之雏形（1842-1895）》，《复旦学报》（社会科学版），2007年第1期

　　何一民、范瑛：《从府城至省会：清代姑苏行政方位之变迁》，《天府新论》，2009年第5期

　　纪浩鹏：《宁属仍是苏属：辛壬之际江苏省会之争》，《江苏社会科学》，2017年第2期

　　周育民：《辛亥革新时期的“江苏一致”——兼论辛亥革新时期的苏沪行政联络》，《史林》，2002年增刊

　　镇江前史布景和文明名城研讨会：《民国江苏省会镇江研讨》，江苏大学出版社，2010年

　　李巨澜：《辛亥时期“江北分省”问题探略》，《南京政治学院学报》，2004年第2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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